五十六【3】
欧扬欠缺一些犯事者的觉悟，嘿嘿笑出了声，换来莫寻一记眼刀。
“站过来。”
才移至指定位置裤腰就给攥着向下带，欧扬心知危险临近，双手箍紧莫寻的手腕，“姐姐！你不许耍流氓！”
“我没有耍流氓”，莫寻的眼神相当坦荡，“我要揍你。”
“为什么，为什么揍我呀？我又没做错事情。”
“没做错？检讨写成这样你没做错？你的检讨就是最大的错。”
“嗯……”转来转去的眼珠是欧扬大脑飞速运行的外在表现，“不对，不怪我，检讨是你要我写的！如果你没有要我写，我也就不会犯错了……而且，我的检讨怎么啦？我有用心呢……”
“用心？”莫寻放弃与欧扬围绕裤子的极限拉扯，捻起检讨伸人眼皮底下，“行，你念一遍。”
“念就念！检讨书！全天……”欧扬豪气干云，颇为自信高声朗读出标题，随即被自己写的内容整蔫，“全天下……第一棒的老师和姐姐……昨天是然然的生日，我们……”
有的东西，写可以、念不行。欧扬一目十行浏览一遍，弃暗投明。
“我错了……”
道歉遭拒收，“我记得你检讨里没说你错了，按写的念。”
“不是，我错了，我写得不好……咱们还是不念吧……”
“不是咱们。我不念，你念。”
“我不想念。”
“不念可以，抄十遍”，莫寻成功绕回起点，“或者挨十下？”
未反思到位的检讨抄十遍并不是莫寻的突发奇想，想当初她那篇以自夸和批判老师为主的大作就得到了连抄十日的待遇。事实上，为磨莫寻的性子，赵影隔三差五罚抄写，抄检讨、抄剧本、抄唐诗宋词文言文，甚至临摹字帖练习书法，莫寻如今可写一手漂亮的行书，赵影功不可没。十下实在不算多，况且欧扬才不愿意抄写练字修身养性，便自作主张趴上莫寻的腿，上身恰好压颜悦腿上。
“姐姐打。”
雷声大雨点小盖完十巴掌，莫寻也不忙给人提回裤子，一手拿着检讨，一手在欧扬染了粉的身后随意揉捏。一张稿纸15行、每行20格，欧扬的检讨正写满四页，按道理够一千字，但是——
“画个娃娃占两行，补充说明占七行，倒数第三段还刻意划掉几个字好另起一行，你这凑页数有点明显啊。”
“我没有……”
“没有？你自己数数，‘老师和姐姐’、‘我和露露’、‘老师、姐姐和露露’出现多少次？还有，‘大大的眼睛肉肉的脸’，我不知道阿余长什么样？关键是，费尽心思凑半天，够一千字了吗？”
“够了……”，担心字数达不到要求，欧扬有一格一格数过，可惜连续两次数着数着数忘了，两次也没数清，“吧？”
“那我数一下，差一个字十戒尺。”
若不是颜悦和莫寻眼疾手快，欧扬绝对会因为急翻身摔地上。
“别！”欧扬向颜悦胸口拱了拱脑袋寻求庇护，“姐姐，我想了想，也可能不够……我实在不知道检讨怎么写，想上网查你们又一直盯着，只好乱写了一通……是我不对，你，你要不再打打……”
莫寻抬手拍了两下，只震得臀肉微微发颤，“舒服吗？”
欧扬多半身垫着颜悦和莫寻软乎乎的腿，有莫寻揉屁股、又有颜悦有一搭没一搭顺头发，简直比SPA还享受。
“舒服的。”
“舒服？”
“不”，大腿内侧的刺痛令欧扬察觉不妙，“不舒服……”
“到底舒服不舒服？”
莫寻不撒手，欧扬的痛感延续且增强，“姐姐，你想我舒服还是不舒服？”
“我想你长点心。”
“照你老师说的，以后犯了错，不论错误大小、不论惩罚性质，一律额外写篇检讨”，本就因被赶离人体沙发鼓着脸的欧扬表情更加受伤，莫寻多少不忍心，“不要求太多，三百字就可以。”
欧扬撇撇嘴，要发表反对意见。
“没有商量的余地，三百不行就一千。”
“好吧……”三百总比一千简单，不可因小失大，“姐姐，你为什么生阿余气啊？”
“还说阿余呢，你俩不起一点好作用！”提起乔余莫寻就来气，扯过欧扬又甩了两巴掌，“我问阿余你们昨晚玩了什么，她说她记不清，全是你带坏的！”
“是，全是我带坏的”，欧扬毅然接锅，“那姐姐，既然是我带坏的，你是不是可以和阿余讲话？”
“暂时不可以，先让她自己反思三天再说。”
第二天剧组，莫寻果真贯彻了晾着乔余的计划，没有回馈任何一次眼神示好。
碍于现场人员众多，乔余不得不强装正常熬过一天的工作，回酒店就揣着昨夜写好的检讨找莫寻。然而，莫寻既不收检讨也不让她进屋，只半开房门丢出句话。
“我说了你不需要写。”
门在眼前阖上，从未受过莫寻冷脸的乔余有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不顾楼道监控就地蹲下蜷成一团抹眼泪，再次被每日固定健身房走一趟的柳意遇个正着。
将乔余领回房间温声细语哄好，柳意问题还没问完，就见乔余泛了新泪。
“对不起……”
柳意以为孩子是哭昏了头分不清人，“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
再瞒下去不是办法，逐条叙述错误又说不出口，乔余衣兜里折叠整齐的检讨算是派上用场——起因、经过、结果、反思、改正措施要什么有什么，柳意读完就掌握了全过程。
“这么说，昨天一天，和我撒了三次谎？”
“对不起，老师，对不起……你不要不理我，姐姐已经不理我了，你不能再不理我……”
“我没有要不理你”，总算明白了乔余伤心的原因，柳意忽略掉自己也该生气的事实，一门心思想着让孩子开心，“你先不哭，我可以帮你。”
乔余停下擦泪的手，糯糯的哭腔里有期待和小不确定，“怎么帮啊……”
“扬扬和小露犯了错，阿寻也习惯冷处理吗？”
“不是”，乔余认真摇头，“是热热的……”
“热热的？热热的，是、是指？”
经过乔余语言加动作的详细解释，柳意对自己的学姐有了崭新的认识，消化信息间灵光乍现。
“走，老师帮你。”
莫寻房间门口，柳意松开了乔余的手，清清嗓子按下门铃。
莫寻自是一眼识破了柳意佯装的严肃，却也没有戳穿，泰然让了两人进屋便往沙发一坐，“今天谁当说客都没用。”
“谁是说客？反正我不是，我是看你不舍得收拾阿余来代劳的”，表演系的老师不缺信念感，柳意投入走戏，视线游走于客厅择了个衣架握在手里，朝着乔余点点沙发扶手，“来，别傻站着了，来趴这儿。”
完全意外的走向。乔余圆溜溜的大眼睛瞪得更圆，“老师……”
“快点。”
与不搭理自己的莫寻和要揍自己的柳意共处一室，乔余大脑当机，僵硬弯腰伏身，紧接着就被一衣架砸出嗷呜声。
柳意全当没听着，状作无意瞟了眼莫寻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表情，加力再落一记。乔余的屁股哪经得住这样的委屈，整个人由扶手弹起，捂着身后两眼泪汪汪。
“老师，痛……”
“不许哭”，戏一旦开演就不能随便停，柳意沉了面色敲沙发，“趴回来！”
小心翼翼向莫寻投去的求救视线没产生有价值的反馈，乔余抽泣着重新趴好，并在第三次与衣架接触时呜呜成绵长的音调。
柳意演戏归演戏，衣架可是实打实敲在乔余身上的。莫寻终是看不过去，迈两步压下半空中的凶器。
“做戏，意思意思就得了，要不要下那么重手啊”，一面揽起乔余给揉了揉，“你老师是帮你骗我呢，你还哭，傻不傻？”
“姐姐，你、你不要生气，我知道错了”，口袋里的检讨因为沙发扶手的挤压不复平展，乔余上手抚摸拉拽均无效果，垂头丧气装回大兜，“皱了，我再抄一份给你……”
“没关系的，皱不皱一样看嘛”，莫寻抽出检讨算作收下，“抛开你撒谎的事不谈，你整天和她们三个疯疯癫癫的一块玩，该多劝劝，不是陪着她们疯。”
“我劝不动呐……”
“劝不动就挨揍。”
“那，那我还是劝劝吧。”
临出门，像是长久纠结的事拿定了主意，乔余转身跑回莫寻身边。
“姐姐，我其实不是要骗你，我昨天撒谎，主要是怕你告诉老师。”
劝和功臣柳意：？
“阿余，你和我回屋。”————————————————————
未来几个月比较忙，会更很慢，不要催
柳老师和小乔的后续等 @没有面只有我 ，彩蛋有一小部分，可不看
顺祝端午安康，假期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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